贝加尔湖深度游
一、贝加尔湖为何游客多
在北京枫华旅行社的安排下，我们22位来自北京、天津、石家庄、杭州等地的游客于2015年6月中旬来到伊尔库茨克，开始了八天的贝加尔湖深度游。据俄罗斯当地导游巴沙的介绍，今年来这里的中国游客人数将多达60万，而伊尔库茨克的人口也是60万，所以无论是在机场、码头，还是在景点或酒店，到处可以看到中国游客的身影。
为什么来这里的中国游客这么多？大概有这样几个原因：
1、贝加尔湖环境优美，气候条件好，没有污染。
2、这里与北京没有时差，乘飞机两个半小时即可到达，不会感觉疲倦，尤其适合老年人来旅游。
3、近来由于石油价跌和欧盟制裁使俄罗斯卢布贬值（与我三年前去莫斯科相比贬值50%以上），所以中国人来这儿消费很划算。
4、中国人对贝加尔湖怀有历史情结。例如：西汉苏武牧羊的地方在哪儿？成吉思汗当年的蒙古帝国是否留下了遗迹？贝加尔湖曾经是中国的吗？
因此，我们到贝加尔湖游览的心情与在莫斯科、圣彼得堡时是不同的。贝加尔湖属于自然保护区，虽然各项旅游设施并不完备，但是在这里可以尽情领略大自然的魅力，完全可以弥补其他的不足。所以当八天的旅程结束时，我们旅行团的人都很满意，并且在分手前建立了微信群，开始交流体会和照片了。
照片：
旅行团合影 （年纪最大的78岁，最小的高中毕业）
二、贝加尔湖的地理特点
在贝加尔湖博物馆可以了解到，贝加尔湖有三万多平方公里，相当于七个青海湖那么大。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淡水储量占地球表面淡水量的20%。从贝加尔湖的形状来看，它很像是一根黄瓜，根茎指向东北，瓜蒂指向西南。从地势来看，呈现北高南低的态势，因此湖水自北向南流动。有300多条河流把水注入贝加尔湖，但只有南端唯一的安加拉河负责把湖水排出去。丰沛的湖水沿安加拉河带动了几所发电站，为周边地区供电。目前莫斯科的电费是每度4卢布（与北京差不多），而伊尔库茨克地区的电费要比莫斯科便宜6倍，大概每度电仅0.7卢布。
有趣的是，我们住在湖中奥利洪岛时感觉到了轻微的地震。巴沙告诉我们，地震就像是孩子伸懒腰、长身体，贝加尔湖通过地震还在扩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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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加尔湖博物馆介绍图板 （有英文注释）
贝加尔湖形似黄瓜 （布质地图纪念品）
三、南端沿湖游
一些旅行社宣传的贝加尔湖环湖游，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贝加尔湖仅在南、北两端有铁路，而中部和北部的沿湖两岸连行车的土路也没有。我们乘湖边火车行驶了几小时，但仅仅是沿着“黄瓜”的尾巴打了个“擦边球”！从本文所附地图可以看到，所谓“环湖游”路线很像是个等边三角形。早上我们乘大巴离开伊尔库郊区的松林别墅，沿安加拉河南下；到达岸边后乘渡轮在对岸的火车站登陆，然后开始沿湖观光。当火车抵达贝加尔湖的最南端后，火车即向北返回伊尔库。我计算了一下，我们实际沿湖的行程大概仅为贝加尔湖周长的二十分之一。不过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如果晚几个月来就不一定有火车了；冬季来临只能乘船或汽车，到冰面上去进行冰雪活动；这当然会受到年轻人的喜爱，但是我们老年人就无法享受了。再说，湖面结冰后，北方的熊瞎子也许会来到冰面上与您来个亲密接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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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村农家乐 （“一半村”是小村的别名）
四、火车博物馆
乘火车会经过一处火车博物馆。贝加尔湖边的铁路是在二十世纪初沙皇时期建成的，在博物馆里可以看到当年的施工设备和工具。有趣的是，在这里还记载着二战日军俘虏在贝加尔湖进行“劳改”的历史，令人感到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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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深度游的魅力所在
如果我们仅仅在贝加尔湖南端游览三个小时，然后回到伊尔库看看教堂、博物馆就回国，那么环湖游简直就是蜻蜓点水了。从我的体会来讲，必须在游览湖的南端之后北上，到湖中段的奥利洪岛上玩几天才有意思。因为这个岛面积很大，南北长70多公里，宽15公里，面积有730平方公里（比新加坡还大）。岛上不仅有多处景点，而且还有不少历史之谜值得我们去探究。换句话说，游览奥利洪岛才能发现贝加尔湖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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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洪岛景点分布图 （地图上的汉字是后加的）
六、奥利洪岛介绍
从以上地图可以看出，我们所居住的胡日尔村位于奥利洪岛的中部。在四天三夜的时间里，我们的行程分为北线游和南线游两部分。从胡日尔村乘坐越野车向北，沿途可以游览鳄鱼岛、狮子头、爱情山，最终到达最北端的三兄弟山和獠牙角（合波角）。要说明的是，北线的行车比较颠簸（萨满教不允许在岛上修建道路），所以遇到路况实在不好时，需要下车步行一、两公里的距离。晚上，我们从旅店步行至萨满山欣赏日落，还乘船到海鸥岛去喂鸟。南线的旅行最好选择乘坐游艇，在湖水中一路南下欣赏两岸风光。我们在海豹岛观赏海豹在水中嬉戏，最终到达“我皈依”岛（ogoj音译），瞻仰了喇嘛教（藏传佛教）的白塔寺（与北京白塔寺相仿）。需要提醒的是，贝加尔湖面风大，寒气逼人，即使在夏天乘船也需要穿上防寒服。此外，胡日尔村内的民居也值得一看，那里的布里亚特风味的牛肉包子和鱼汤十分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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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惩罚三兄弟成为湖边山石 （注意看石头也有表情）
湖边的海豹在养神 （水下的海豹清晰可见）
七、关于苏武牧羊
据班固写的《汉书》记载，西汉“中郎将”苏武受朝廷派遣赴北方与匈奴谈判，以图化解矛盾。不料有叛徒诬陷苏武，导致他被匈奴扣留十九年后才被允许回国，留下了“苏武留胡节不辱”的绝唱和“苏武牧羊”的故事。后人都说苏武牧羊就是在贝加尔湖，当时称“北海”。如果真有其事，那么这个“北海”大概就是“贝海”的音译了。我在贝加尔湖一直在寻找苏武牧羊的痕迹，但是那里连羊群都很难看见，只在奥利洪岛周边看到过一些。在《汉书》中对于苏武“流放”的地点有这样的描述：“乃徙（迁移）武北海上无人处”，“武既至海上，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单于弟於靬（读：乌坚）王弋射海上”，又曰“言武等在某泽中”。意思是说，苏武在海上没有吃的，只能挖野鼠储藏的草籽、干果充饥。匈奴单于的弟弟於靬王到海上来打猎，碰见了苏武。这说明两点：一是“北海上无人处”荒无人烟，苏武却无法逃离此地；说明此处与大陆隔绝，必然是个湖中的孤岛（“泽”即“湖”，“某泽中”即某个湖中岛屿之意）。二是这个孤岛面积不小，猎物不少，否则没有狩猎的条件。根据我的考察，在贝加尔湖上只有奥利洪岛符合上述这两条。因此，我有理由推测，苏武牧羊所居住的地方大概就是奥利洪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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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留胡节不辱 （此画慑于国内画展）
八、布里亚特人的故事
据巴沙介绍，奥利洪岛上仅有1600多个本地居民，基本上是布里亚特人，他们属于古代蒙古族的一个分支。我问巴沙成吉思汗的大军是否在这里停留过？巴沙听当地人讲，当年一部分布里亚特人跟随蒙古军队走到这里就留在了奥利洪岛，其他军队继续向西北而去，最终被俄罗斯人打败，消失在西伯利亚草原上。而留在奥利洪岛上的布里亚特人却生生不息，代代相传，保留了自己的民族文化和传统。从胡日尔村的一些广告牌可以看到，他们基本上继承了蒙古民族的特点：马头琴、奶茶、萨满教等；当然也融入了一些俄罗斯民族的成分，例如：咖啡、面包、东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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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亚特人的故事 （当地出售的画册）
从奥利洪岛走向战场的英雄纪念碑 （在俄罗斯各地都有二战纪念碑镌刻着烈士英名）
九、白塔寺与萨满山
我为什么又回过头来再说白塔寺呢？因为这涉及到蒙古民族的宗教历史。我去过西藏，了解到西藏最早划入中国的版图是在元朝，也就是忽必烈统治中国的时期。过去蒙古人相信萨满教，后来西藏的高僧八思巴把藏传佛教（喇嘛教）传入了蒙古，并为他们创造了蒙文新字。据说“我皈依”(ogoj)岛上白塔就是由西藏喇嘛设计和协助修建的，塔内封存着各国送来的土壤和钱币。在这座白塔周围用石子铺就了一个环形小路，不少当地人光着脚，双手合十，沿着顺时针方向走在小路上（类似西藏人转经）。首次来访者只要环绕三圈就可以了，以后再来就要走上十几圈、几十圈、上百圈。
我们团里的两位老年旅友在清晨三点起床，步行到附近的萨满山观看日出。凑巧的是，他们看到了当地的布里亚特人在萨满山上迎着太阳，举行了萨满教的活动。他们不时举起手臂，喊着口号或咒语。不过据巴沙说，现在相信萨满教的人数有减少的趋势。据说萨满教并没有明文的教义，它把大自然尊为神，相信神主宰一切自然现象。他们甚至也没有教堂，山岗、湖边就是他们与神对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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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民俗木屋博物馆
从伊尔库驱车半小时即可到达民俗木屋博物馆。在这里聚集着从各地搬过来的老房子，包括俄罗斯式的民居，也有蒙古包。其中有保存至今的十七、十八、十九世纪的普通住房，也有教堂、小学校。这些房子全部是用木材建造的，门窗很矮小，这符合冬季防寒的要求。看到了这些老房子，让我回想起过去看的苏联电影，例如“乡村女教师”、“静静的顿河”、高尔基的“我的童年”、“在人间”等。在小教堂里，牧师还为我们演唱了几首歌曲，不少人买了那里的歌曲光盘，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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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贝加尔湖是中国的吗
不少中国游客来到贝加尔湖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贝加尔湖曾经是中国的吗？
答案大概有以下几种：
1、曾经是中国的。理由是：追溯到苏武牧羊的西汉时期，匈奴人就控制了贝加尔湖（北海）。后来匈奴人被汉人打败并同化了，既然匈奴人后来成了中国的少数民族，那么当年被匈奴占领的贝加尔湖就应该算是中国的。
2、以上推论不能成立。理由是：在匈奴控制贝加尔湖的时期，中国西汉的版图并不包括贝加尔湖（北海），否则还有必要派遣苏武去与匈奴谈判吗？
3、曾经是元朝的领土。理由是：中国的元朝是蒙古人统治的，而蒙古人早就控制了西伯利亚，后来又占领了俄罗斯和欧洲部分地区。既然成吉思汗和忽必烈是元代中国人，那么西伯利亚就全都是中国的，贝加尔湖当然也包括在内。
4、六十年代中国政府的立场：“苏共领导到处大喊大叫，说什么‘黄祸’呀，‘成吉思汗的威胁又来了’呀，这实在不值得一驳。在这篇文章里，我们不准备评论成吉思汗的历史作用，也不准备评论蒙古、俄罗斯、中国等民族发展和国家形成的过程。我们只提醒苏共领导一下，当你们造这种谣言的时候，温习一下历史还是必要的。成吉思汗是当时蒙古的汗，中国和俄国，都是遭受侵略的。成吉思汗在一二一五年侵入中国的西北和北方的一部分，一二二三年侵入俄罗斯。成吉思汗死了以后，他的继承者在一二四○年征服了俄罗斯，过了三十几年以后，一二七九年征服了全中国。”（新华社社论《新殖民主义的辩护士———四评苏共中央的公开信》，1963年10月22日《人民日报》）。换句话说，中国政府并不承认成吉思汗及其后代是中国人，因为从十三世纪开始，蒙古帝国统治了中国近百年，统治俄罗斯超过二百年。而这种统治是建立在侵略基础上的，带有殖民主义性质。如果不承认这一点，那就会出现一个尴尬的问题：成吉思汗同时是俄罗斯人和中国人吗？难道他有双重国籍吗？
以上这段《人民日报》公开发表的文章至今是否还算数？我也说不好，仅供参考吧。当然，我的评说也不一定对，您完全可以坚持自己的看法，对于历史后人永远拥有重新评价的自由和权利。不过您现在来贝加尔湖还是需要护照和落地签证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了。我希望这篇介绍能够对今后的旅友有所帮助，也可以供导游参考。如有不妥之处，敬请指正。
照片：
《小老头网站》2015年6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