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什么？

江泽民同志在“十六大”的报告中提出：“我们要突破前人”，“我们要适应实践的发展，以实践来检验一切，从对马克思主义的错误的和教条式的理解中解放出来。”

其实，列宁就突破了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革命将首先会在经济发达国家取得成功的论断，毛泽东也突破了列宁关于中国革命不能跨越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的理论，邓小平关于改革开放和“一国两制”等思想更是对毛泽东思想的突破。

在此次大会上，江主席再次提出要突破，要以“与时俱进”的态度突破前人，从对马克思主义的错误理解中解放出来。一个“突破”、一个“解放”，有相当的力度，可见对解决这个问题的重视和迫切程度。

那么，我们应当在哪些方面进行突破、解放思想呢？

过去的历史不讲，仅就改革开放以来我们所遇到的问题来分析，我个人认为有以下一些问题需要重新认识：

一、关于公有制：过去认为社会主义只能是“一大二公”，要限制和消灭“非公经济”；但实践证明只保留“国有独资”一种公有制形式是不够的，在相当多的领域需要有多种所有制形式并存。

二、关于“按劳分配”：过去以为只有“按劳分配”合理，实践证明我们以前的所谓“按劳分配”恰恰不合理，是一种平均主义的“大锅饭”。改革开放后出现的一些“按资分配”办法、以及合法的“非劳动收入”不仅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发展市场经济的必要条件和动因。因而，以“按劳分配”一统天下，也是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

三、关于计划经济：邓小平讲，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资本主义也有计划。把一种社会管理模式绝对化，并强加于某种社会制度之上，显然是形式主义的。

四、关于无产阶级专政：过去我们十分强调“无产阶级专政”的提法，并把“工人阶级领导一切”作为“无产阶级专政”的具体形式。结果削弱了工农联盟和“统一战线”。事实证明，“人民民主专政”的提法更加符合中国的国情。

五、关于中国共产党的性质：过去我们强调中共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和政党，而中国的革命和建设从来都是以农民和先进知识分子为主体的，因为中国产业工人的比例很少。这一特点与当时的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很不同。所以，需要重新认识党。

六、关于党与法：过去认为“党比法大”，历史教训告诉我们必须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否则，党也会犯错误。

七、关于“消灭私有制”：“共产党宣言”里讲，共产党人的根本理论就是要消灭私有制。而邓小平提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消灭剥削和两极分化，实现共同富裕，并没有提出要“消灭私有制”。江泽民在报告中提出，要“完善保护私人财产的法律制度”。

八、关于阶级和阶级斗争：毛主席提出，阶级斗争要“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共产党宣言”也指出，有文字记载的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史。如何认识当前的中国？阶级和阶级斗争真的没有了吗？改革开放以后出现的富人和穷人是不是新的阶级？承认有十个社会阶层，难道就没有阶级？就没有斗争？

九、关于社会主义：过去我们把社会主义的特征归结为“实行公有制、计划经济、按劳分配，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和共产党领导。”现在中国的社会主义已经摆脱贫困，基本实现“小康”，离“全面小康”也只有十八年。现在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吗？“初级阶段”是否要到2050年达到中等发达水平才算结束？社会主义阶段到底有多长？它的标志和基本特征是什么呢？

十、关于共产主义：“十六大”通过的党章提出：“党的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而“十五大”通过的党章是说“实现共产主义的社会制度”。为什么这次不再提“社会制度”？是否因为实现共产主义时将没有阶级，没有政党和国家，因而也就没有了国家制度？也许，共产主义是一种全新的理念，一种全新的社会形态，我们今天无法用某种制度来描绘它。过去，我们把它说成是“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甚至还采取“人民公社”的形式去模仿它，结果把人们的思想搞乱了，反而不知道共产主义到底是什么。我们没有必要对某种理想的东西刻意做出不切实际的设计，也不要讲什么“按需分配”那样的话，遥远的未来还是由后人去考虑更好些。

对于上述问题，我本人并没有认识清楚；由于种种原因，也无法完全弄清楚。“十六大”提出要解放思想、敢于突破，这有利于我们今后的理论建设，是完全必要的。二十世纪的中国取得了反帝、反封、反官僚资本主义的胜利，这与孙中山、毛泽东等一代先行者勇于突破旧思想、旧制度是分不开的；我们今天面对新世纪的机遇和挑战，也同样需要勇气，敢于突破、敢于创新，更好地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才能取得中华民族的真正崛起。

2002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