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地下工作者”致敬

“焦点访谈”经常播放一些反映“社会问题”的纪实片，这些节目不少是采用“暗访”的办法摄制的。记者有时要化装成买主与非法商人打交道；有时要混在人群里接近骗子。即使是以公开身份采访，也要把摄像机伪装好，以免被访者发现。

一旦节目播出，往往会引起“问题发生地”政府的“重视”，不是“连夜开会”，就是立即派工作组下去“调查”，可见记者采访事先也没有与当地政府打招呼。

这使我倒有几分搞不懂了。在一个实行法治的社会主义国家里，记者的采访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何必像过去的“地下工作者”那样，冒着风险（甚至是生命危险）去采访呢？

“焦点访谈”所反映的问题大都是显而易见的，在当地已成气候。例如制假、贩假问题、破坏环境问题、乱收费问题、考试舞弊问题、传销问题，等等。如果是在“文革”以前，这些问题早就暴露了，用不着派记者去“暗访”、“偷拍”。也许是因为以前“阶级斗争”的弦儿绷得太紧，大家不敢“乱说乱动”。不过，今天的弦儿也太松了，一些人违法乱纪，公安不管，法院不管，基层不管，省里也不管，没人管！只等着北京的几个记者去管，还得化装成“地下工作者”、秘密潜入“白区”才行。

说“白区”自然有些过分，但从记者的报道看，一些问题成堆的地方，往往存在某种“关系”网络，对付外来的“探子”是很有效的。所以，记者的暗访会困难重重、往往扑空，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当地的公、检、法部门和各级政府为什么不能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呢？“焦点访谈”所反映的问题，往往是记者在很短的时间内了解到的；而当地的各级干部长期生活、工作在当地，为什么就毫无察觉呢？更奇怪的是，一旦问题在中央电视台爆了光，省里、市里、县里、乡里马上就动起来了，而且问题马上就解决了，好像没费多大劲儿！

我向“地下工作者”致敬！

但我更为“地下工作者”在今天的出现感到悲哀！

2002年5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