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
我们村头有一个十几亩地的大坑,叫南坑。其实它在东南,因为南面一路之隔便是我们小学所在的尚德村。夏天洗澡,冬天溜冰,大坑是我们孩子们的乐园。而令人扫兴的是:老师不让!我们的学校小,一到三年级,都是李安泰老师一个人。他五十多岁,估计那时已当爷爷了。夏天午后上学,他便在每个男生的膀子上挠一下,出了白印,便是洗澡了。有一此,张树森被挠出白印,老师盯着他:“还有什么话说!”张树森说:“奶奶晒了一缸水,让我洗澡的。”老师噎得干瞪眼。有一次,我和同学王子山去坑边起他爸爸放置的鱼笼,在水没大腿根处,他捞起鱼笼,一条大鲫鱼蹿出来,啪!地一声掉进水里。我们一起惊叫起来。这时,只听“嘟”的一声哨响,从菜地里钻出李老师。我们的罪名是:下水洗澡。大夏天的,他不睡午觉,专在这儿蹲着我们。真是的!常说“流水不腐”,似乎“死水必腐”,其实不然。没有污染,冬天大坑的冰晶莹剔透,供销社每年都拉去入窖,留着夏天冷藏鲜货。一次下午放学,我们径直奔坑边去看起冰。刚到坑边,又是一声哨响,还是李老师,从坑沿下冒出来——我们再次遭到伏击。师娘患精神病,他不早点回家,却又来对付我们。这次我们是集体“被俘”,因为放学回家的队伍还没散。于是:传家长。这次我气得把书都撕了——不念了!
后来,学还是去上了,而且上了十几年。现在,我也当了爷爷,只是没当成老师。而我只能把“伏击”作为对李老师永久的怀念。
尹示 2012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