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十日故地重游
病别高原十九载,
魂牵梦绕回边关。
宏愿今日成现实,
老友新朋畅叙怀。
西藏面貌天翻覆,
四大寺内香火旺。
优良传统已传承,
戍边爱民唱新歌。
这是我
2009年夏季,亚辉有兴要组织几位同道及家人游西藏,邀我同行,参与组织筹备,并担当向导。我是1968年从军外院毕业分配到西藏工作,因病于1991年匆匆离开西藏回内地,在西藏工作了23年。回内地后,隨着时间的推移,对在西藏的那些岁月,那些景,那些人,那些事,愈发怀念,隨着自己身体的逐渐恢复,时时萌发着重返西藏的冲动。亚辉的邀约,正合我意。遂与曾在西藏奋斗了10多年的老同学老战友张国柱共同策划,制订了周密的行程安排,同时联络并得到了仍在藏工作的老战友金毅明鼎力帮助,妥贴地安排了区内的吃、住、行、医、游览等各项保障,对于我这个有点顾虑身体的人,重返高原,也凭添了几份底气。我们一行共15人,组成一个团队,国柱的一双儿女也结伴同行,亚辉坚持要我任团长,李西(女)任副团长,他自己任秘书长,筹划团队保障。
航班按时起飞。林芝机场海拔约
稍事休息后,因距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即驱车去米林县南伊沟风景区。南伊沟口是珞巴民族村,从这里到中印边境已很近了,我也曾来这里帮助村民收割青稞,还曾结识了该村的一位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南伊沟还是西藏著名的药谷,藏药发源于此,药神庙也在此,地里种植了成片药材,已成为藏药材基地。我1990年来此,这里的民居都是新建的木板房。这次再见,新民居是西藏在农牧区实施安居工程后改建的,我从民居规模判断,看来这十多年中,珞巴村的人口规模是有显著增加的。再往深处走,就是南伊沟景区,顺流而上,河水时而湍急,时而潺潺,翻着白色的浪花。道路一边傍山,一边临河,显得狭窄,但却是水泥铺设,因车辆极少,到也好走。越往深处走,树林越来越茂密,林中时有鸟类飞行鸣叫,往远处看,山头上仍有少量积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车行至一座吊桥处,桥头地势较开阔,我们已经走得很深了,决定不再前行,下车游览。车外轻风拂面,耳旁松涛阵阵,空气是那么的清新滋润,呼吸起来有一种甜甜的感觉。有团友走到河边洗洗手,河水清澈透凉。还有的团友在吊桥上走个来回,胆大的笃定,胆小的尖叫,十分有趣。姑娘们在路边采撷花朵,玩笑着別在头发上,引来阵阵欢笑。这时,天空上出现两道彩虹,团友们尖叫、欢呼。这是雪域高原对我们的欢迎,昭示着此次高原之行的好兆头。有团友说,这里的景色与新疆的喀纳斯有一比,也不输瑞士的一些景点。中午了,我们打道回府。
虽说米林海拔不算高,团友们多少都有一些高山反应,我也不例外。为了做到张弛有度,午饭后安排大家多休息一会儿。下午就近安排,游岗嘠大桥,远眺林芝机场全貌。在大桥北桥头下,我们访问了一户藏族民居,说来也巧,这户主人不在家,有一姑娘在家,我用藏语向姑娘打招呼,并说明来意。姑娘高兴地自我介绍,她叫卓玛,汉语讲得很好,当年从南通西藏民族中学毕业,已经考取兰州的西北农业大学,山沟里飞出了金凤凰,现正在家里休假,我们一见如故,无形中拉近了亲近感。我问她大学毕业后怎么打算?她说,还是回西藏吧。她还介绍说,房子是新建的,安居工程中,国家给每户有补贴,自家再花点钱,乡亲们互相帮工,就建成了。我看了一下,这是一幢三层藏式雕房,基础是石头,墙体有用石头,有用水泥空心砌块,再用水泥砂浆勾缝,墙体较厚,适合保暖,用彩钢瓦做屋面,三层房做得很漂亮,屋檐有彩绘,门窗上沿用彩布条装饰。我们入内参观,藏民的三层房,在过去底层是用来饲养牲口的,现在不了,是用来会客,或堆放农机具、做仓库用,二层用作人居食宿,三层设有佛堂,做些佛事活动,是一种精神寄托。藏民家的佛堂一般是不示外人的,卓玛知道我们来自南通,视同亲人,欣然应允让我们一行参观。我们也入乡隨俗,团友们个个合十、躬身,一副虔诚。我还得知卓玛的爸爸是本村的村长。出来后,我看附近还有几户也是一样的格局。我问卓玛,为什么房子没有建至集中规划点?她说,这里临近大桥头,还准备在雅鲁藏布江边建一游轮码头,买一艘快艇,载客游览江河汇合点(尼洋河与雅鲁藏布江交汇处),过排龙,还可游览西藏大峡谷。再建一些辅房,供揹包客居住,发展旅游业,增收致富。我想,改革开放以来,藏族民众的观念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融入商品经济,我为藏族老乡祈福,为这一变化而由衷地高兴。
返回后,又游览了电站沟。晚饭后我去散步,特意看了临转业前栽种的苹果园,草坪还是那么的整齐美观,树也长高了长大了,我看有些行道树已更换了树种,一问果然如此。小院前,在建新营区时保留和砌筑的河沟保持着原貌,河两边的参天古木更加古朴苍劲,当年我把这里叫做“九寨沟”,要感谢当年负责营建的指挥长,富有眼光的保留了这一道风景线,引人驻足。营区训练场上,战士们还在夜训,伴隨着清亮的軍号声,夜色变得迷人。结合白天的观察,部队的正规化建设卓见成效。虽说回到老部队,只有部队长是我的老部下,但他回内地休假,其他在职军官没有一个认识的,内心不禁掠过一丝物是人非的感觉,我没有向老部队提任何要求,只有谦恭,只有感谢。
夜深人静,窗外雨声沙沙,清晨更觉寒冷,头还是有点痛,早早爬起来。
按照游程,今天是去鲁朗观林海。郑伟的女儿郑瑞昀,是年龄最小的团友,胖乎乎的很可爱,因为身体不适需输液,留家休息,未能同行。从林芝八一镇沿川藏线(318国道)向东八十公里即到鲁朗镇 。
出发后不久,我们先到江河汇合处下车,登上观景台,观赏万千气象。因为出发得比较早,天色仍然笼罩在晨曦中,江河汇合,地形开阔,八月属于雨季,江河水上涨,尼洋河水与雅鲁藏布江水交汇,卷起层层漩涡,气势磅礴,江河水浑浊,已经没有了枯水季节的清澄,一路奔腾,直向雅鲁藏布江大拐弯,泻向大峡谷,流入印度洋。登高远望,江对岸山坡上的新民居错落有致,红色或蓝色的彩钢瓦屋顶,掩映在绿树丛中,勾画了一幅恬静、优美的山居图。我们还需趕路,拍了一些照片,便匆匆离去。穿过八一大桥,沿318国道向东,途经色季拉山口地段,乌云密布,一片肃杀,天空飘着雪花,夹杂着细冰碴。下山途中,不时遇到一拨拨骑行客,令人肃然起敬。待到山下,仍是晴空万里。鲁朗海拔
返程途中,我们选择了一处路边休息地,有两个藏族少年牵着两匹马在揽客,租给旅客骑乘。张翚、赵青、沈优、李先悟都跃跃欲试,一显身手,不亦乐乎。接着,驱车前往柏树王园林。所谓柏树王,就是一棵树龄2600年的巨柏,高约
出了园林,我们乘车观赏八一新镇。这里原是一片河滩地,完全是由解放军进藏后逐步建设起来的,所以称为八一镇。原先这里有上海迁来的林芝毛纺厂,“文革”中停产。还有西藏师范学校,改革开放后合并到拉萨西藏大学。八一新镇是由福建省对口援建,道路整齐宽阔,建筑物多为楼房,也显得光鲜亮丽,釆用了大面积玻璃窗戶,还有的使用了玻璃幕墙。西藏缺氧缺电,风大气温低,紫外线又強,我想,这些房屋适合西藏吗?保温怎样?会不会有光污染?建筑内设置电梯了吗?缺不缺电?电压正常吗?……到是藏族农牧民的安居房建设,保留了藏族碉房特色,改善了居住,提升了环境,安居才能乐业,着实可圈可点。也是我此次进藏看到的最可赞颂、最感高兴的事情。
返回住地,我又赶往夏龙(我曾经住过),去看一个退伍老兵豢养的藏獒,大小足有十多条,形态各异,大开眼界。
清晨,告别老部队,踏上拉萨旅途。途径八一镇某部驻地,约定与部队政委、副政委见见面,老上下级关系,倍感亲热,时间有限,匆匆告别,直奔巴松错。
从八一镇沿318国道西行,至巴河镇右拐向北约20余里,到达巴松错。错,在藏语中意为“湖”。出八一镇不久,开始下雨,且越下越大。巴松湖中有一个小岛,流传着许多关于格萨尔王的故事,传说该岛是悬浮在湖水上,有一浮桥连接,天气好时,可以看到湖水中呈现观音菩萨的造影。我们碰到雨天,烟雨锁湖,水天一色,根本不再奢望看到水中观音,匆匆绕岛一周,再入岛上的宁玛派小寺庙“错综工巴”,一睹莲花生大师神灵尊容。团友中亦有虔诚者,逢佛必拜,以求富贵康宁。待返回巴河镇,午餐品尝了颇有名气的巴河鱼。厨师把大盆鱼端上桌,团友们普遍感到太辣,好在大馒头不错,以榨菜佐餐。餐后,我们向拉萨进发。
西藏行车,实行严格的限速,又是采取最原始却是最有效的办法。路上布有检查站,途经时检查站会给你一张路条,上面写有到达下一检查站的时间,如提前到达,就要罚款。我们的驾驶员小马哥适时在途中停下,休息游览。途中游览了“中流砥柱”,即在尼洋河中落有一块立着的巨石,犹如砥柱,上面刻有“中流砥柱”四个大字,团友们忙着拍照留影。继续前行,到达工布江达县的阿沛新村,参观了藏宝阁,内有天珠收藏展,大家都没有购买天珠。在此我看到了最贵重的九眼天珠,究竟属真属假,我是无法分辨的。在路边休息时,张翚还戴上毡帽,身挂哈达,手摇转经筒,与藏族老爷爷老奶奶合影照相,搞笑有趣。看看时间还早,干脆进到一休息站喝茶,还有服务员演唱歌曲,推销西藏茶叶,工布江达就是茶叶试种点之一,口味说得过去。上海的郑伟为每位团友购买了一份茶叶,由经销商直寄南通,我们返通不久就收到了。离开工布江达往前走,就是尼洋河的源头,树林越来越稀疏,继而变成灌木丛,尔后又变为高山草甸,再向上,就是米拉山口。
米拉山口海拔
平安抵达拉萨,医疗有了保障,我心里踏实多了。毅明送来了速溶酥油茶。自治区公安厅栗文学也来看我,我要他帮助搞一壶藏民家自酿的青稞酒,供团友们品味,还请他帮我准备一套便携吸氧器,以备下段旅程使用。我与文学曾在阴法唐书记处工作时合作共事过,我知道他在这方面是行家。另外,我还请部队战友再帮助准备两套便携吸氧器,以备团友途中使用,这些都一一落实了。如果说,前半程有什么准备不足的话,就是没有备妥便携式氧气瓶,两个氧气袋储量太少,遇有情况是不足以应付的。高山缺氧是很严峻的,但又因人而异。我呢,一是年龄已60多岁,二是当年就是因为心脏病离开西藏的,这趟进藏,高山反应強烈,差点在米拉山口倒下,到达拉萨后,双臂颤抖,记忆力明显下降。但是,我很淡定,因为我有高原生活的经验,加之有战友为我提供保障,再说,我此时的身体确比1991年转业前进藏时强多了。更何况再回西藏一直是我的心愿,临行前经过反复思考,即使有风险,也在所不惜,若遇有不测,我也坦然面对,那就是我应有的归宿,我临行前还预留了遗嘱。但我有信心平安归来,我还要对全体团友负责呢。国柱还吩咐他的儿子一路给予我照顾。每次住宿,总是安排林熠与我同住或住在隔壁。
今天首先游览布达拉宫,已由战友帮助购买了门票,我们还是带上了氧气袋。郑瑞昀小姑娘的身体已经恢复,今天一道游览。可是亚辉却病倒了,胃痛,服药、输液均不见效。拉萨的游览活动均未参加,在酒店里躺了两天。最后不得不提前结束这次旅程,从拉萨返回内地。据说他回到内地就好了,我估计这也是一种高山反应,不过不是反应在循环系统,而是重点反应在消化系统。由亚辉发起组织,而他未能完成全程,实为憾事。
布达拉宫是世界上最高的宫殿,不论是朝圣还是观光旅游,是一个必到的重点。布达拉宫由藏王松赞干布始建于公元7世纪,据传是为文成公主和尺尊公主而建,规模也较小,后毁于雷击和战火。经第五世达赖复建和此后的扩建,至1694年建成了现今的规模。布达拉宫建在拉萨市内的玛布日山上,俗称红山,依山而建,共13层,有一千多个房间,规模宏大,慑人心魄。曾有一位西方记者形容:它不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宫殿,而整座山就是一座宫殿。布达拉宫建在山坡上,为什么不会滑坡垮塌呢?据布达拉宫博物院院长介绍,经探查发现,山坡上开凿有地垄,墙基就建在地垄上,所以不会垮塌。屋面是用西藏特有的阿嘎土夯筑而成,不会漏雨,西藏叫做“打阿嘎”。室内地面也用阿嘎土打磨,尤如水磨石,光亮可鉴。这些都充分体现了藏民族的智慧。解放后,中央政府多次出巨资进行维修。
布达拉宫,人流如织,参观各宫殿时,游客们可说是前心贴后背,只能隨人流移动,要想驻足多看两眼或是为拍照取个好角度都难,不过设置的参观路线还是挺科学的。我曾两次参观过布达拉宫,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从容,多数展室前都设置了铁栅栏,也没有办法贴近细看。我还要招呼团友,以免掉队,布达拉宫尤如迷宫,一旦掉队,要走出来汇合是很费劲的。由于我对西藏历史和布达拉宫各主要宫室的了解,我还给团友们当起了解说员,一路走来,我就是一个比较称职的导游。其实,游布达拉宫,你首先要分清红宫与白宫,红宫是与宗教事务有关的宫殿,白宫是为处理政事而设,达赖喇嘛的寝宫设在白宫,红宫内供奉有八位已故达赖喇嘛的灵塔,重点看看五、十三世达赖的灵塔,灵塔的规模大且最为贵重。十三世达赖的灵塔使用的黄金就达11万两之多,还有数不清的珍珠、玛脑和钻石。再看看立有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尺尊公主塑像的法王洞,以及达赖的寝宫就可以了,就基本能把握全貌了。前山上去,后山下来。站在后山,可以俯看拉萨北郊全部及东、西部分景色,北有色拉寺,西有哲蚌寺,近有龙王潭。
布达拉宫正前方,山下的民房已拆除,路对面文化宫的围墙也拆除,连片建成了布达拉宫广场,十分气派,方便游客集散、游览、休闲,在广场上拍照,可以照到布达拉宫的全景,过去是不行的,要从外面绕到文化宫院内才行。历史博物馆、文化宫仍然保留,广场南端新建了西藏和平解放纪念碑,西南方向是药王山,正西方向道路中间建有一个白色灵塔。我记忆中,这个灵塔过去就有的,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宏大,由于那时道路不宽,灵塔是偏于道路北侧的,仿如由西入城的门户,恰似一尊守护神。
初到拉萨,游览是需要劳逸结合的,午饭后休息,下午游览罗布林卡。拉萨不亏为日光城,阳光強烈,团友美女们猛给自己涂抹防晒霜,戴好墨镜,遮阳帽压得低低的,再披上丝巾,真可谓全副武装。罗布林卡原属拉萨西郊,现在已在城内了。这里是达赖的夏宫,冬住布达拉宫。罗布林卡实际就是一处园林,亦称拉萨的“颐和园”,占地36万平方米。入园后,我们选择乘电瓶车游览,园林内外与过去比较,变化不大,只是树木更加高大,凉亭式乌尧颇章、三层宫殿格桑颇章、辩经台、湖心宫、石桥保护得很好,一切都原汁原味。宫殿内,一幅幅壁画,淋漓尽致的展现了西藏的历史,宛若一部荡气回肠、令人赞叹的史诗。
出园后,到附近一处文物礼品展厅(实际也是商店)参观、购物、休息。品尝了拉萨的雪糕。李承龙看上了一块玉石,玉石上根据自然成色纹路,雕有龙鳌。开价八万,犹豫斟酌,终未购买。以我外行的眼光看,还是不错的。这时,郑伟突发剧烈高山反应,头疼、心动过速、呕吐,我叫他坐下休息、放松、吸氧气,过会儿就缓过来了。我估计,他在游览罗布林卡时,一时兴起,在一处佛像前五体投地磕了三个标准的“长头”,增加了耗氧量所致,更何况他是团友中最不适应高原气候的一个,翻米拉山时是他第一个吸的氧气。
晚上,到布达拉宫广场观夜景,流光溢彩,五色缤纷,蔚为壮观,乐不思归。拉萨的夜晚已不再寂静,已不是打结计日,物物交换的年代,市场经济之门已经打开,必将造福于西藏人民。李承龙力邀各位团友去宵夜,承龙还即刻把夜景照片冲印出来,分发给团友。
这一天是难忘的。
今日上午游大昭寺、逛八角街(亦称八廓街)。
大昭寺是拉萨旧城的中心,拉萨老城区就是绕着它发展出来的,建于公元7世纪,是松赞干布为他的妻子(尼泊尔公主)所建,另为文成公主建有小昭寺。大昭寺前的广场已改造得比较宽阔了,公元823年唐蕃会盟碑还立在大昭寺大门的右前,不过据传由文成公主种下的那棵柳树,已经枯死了。门前仍然密匝匝地站满了虔诚的信众磕着长头,有老年、中年,有本地的,也有来自甘、青、川、滇的信众。有人形容这叫“头破血流地磕头,倾家荡产地上布施”,祈福来生,在所不惜。寺内供奉着文成公主当年进藏时,从长安带来的释加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可谓镇寺之宝,也是汉藏友好的见证。此外,大昭寺的天成五尊观音殿中,供奉着一尊千手观音立像。在另一个殿中,还供有一尊宗喀巴大师像。可谓宝物无数。朝圣者能在佛殿上参与供奉千灯活动,则是一大幸事。游人和着信众尤如潮水一般,好不容易参观一圈,上到楼上金顶,西望布达拉宫。我曾于1985年与妻子在这里,以金顶和布达拉宫为背景,由摄影家车刚为我们拍了一张绝佳的照片,近处金顶熠熠生辉,远处布达拉宫仿佛在虚无飘渺的云端,尤如天上的神宫圣殿。大昭寺在藏传佛教所有派系中享有最为超然的地位。
接下来的节目是逛八角街。根据张翚的提议,我们在八角街上的“玛吉阿米”茶餐厅二楼包订了席位,这里便是团友们午餐汇合的地点,然后就是自由活动。我稍微逛了逛,就去玛吉阿米茶餐厅喝茶、休息,居中遙控。
八角街是拉萨的老城,八角街是环绕大昭寺而起的,按卦形布局,实际是一条环形的行人路,信众可以按顺时针沿街绕城转经。街两旁皆为传统的藏式建筑,都已焕然一新,保留了原有的特色,街上商舖林立,还有印度、尼伯尔的商户,各式商品丰裕,一片繁华景象,除了有武警站岗巡逻,已经看不到3.14的痕迹了。我坐在茶馆里,向窗外屋顶上的哨兵挥挥手,打个招呼。我想,巡逻及岗哨是需要的。西方媒体却以此大做文章,攻击中国。部队值勤,保障了市民和游客的安全,商店市场能正常营业,促进了经济,商户有了收益,市民方便了生活,游客游览了名胜,购买了中意的物品,社会秩序安定,促进了旅游业,一举多得,何乐不为。我到法国巴黎凯旋门和香榭里舍大道,看到荷枪实弹的特警也不少。再看看埃及,动乱后,景点里、商户前门可罗雀,又有什么好呢?!
玛吉阿米茶餐厅,中外闻名,境外游客都会慕名而来。相传,这儿是六世达赖仓央加措常常与情人--他所钟爱的姑娘幽会的地方。仓央加错还把他们的爱情写成长诗,在藏区广为流传,成为有名的情歌诗人,后来他携姑娘出走,还俗并隐居。据史记载,实际是拉藏汗与桑结嘉措的权斗中,桑结嘉措被诛杀。事后拉藏汗向清廷报告情况,并请求废立仓央嘉措,仓央嘉措在解送京师的途中圆寂,年24岁。
茶餐厅选址绝佳,上下两层结构,规模不算大,但是顾客盈门。主要供应藏族特色茶点,如酥油茶、甜奶茶、青稞酒、炸油果,雪碧、可乐、咖啡也是有的,还有炒饭、面条和烤肉等。餐桌多为长条桌,坐的有椅子,靠墙边的是卡垫。因为我到的早,选了一个乘心的位置,挨着落地窗,窗外街景一览无余。我先点了一杯酥油茶,再来一杯奶茶,遥想当年,之后就只喝清茶了,奶茶脂肪太多,等到团友们陆续回来汇合,还吃了一些主食。团友中多数都对酥油茶不习惯,但不乏勇敢者,能坚持品尝,有的还试着吃了些糌粑。其间,先后来了两位我认为比较特殊的游客,一男一女,就坐在我的对面。先说男的,估摸着有45--50岁,颇为精干,臉型轮廓线条分明,中等身材。他向我打听喝什么好?我回答,来到拉萨,不管习惯不习惯,总归要喝酥油茶啰。他还真的点了酥油茶。我看他是可以适应的。出门在外,旅友总能自然熟,更何况是到西藏呢。据他介绍,他是揹包客,看他把冲锋衣系在腰上这架势,也应该是,他从川藏线进来,去到南迦巴瓦峰,在那里差点遇险,掉进冰缝里,脸上的表情,半是惶恐,半是庆幸。再说女的,约35--40岁,身体高挑,面庞富态,白里透红,从穿着打扮看,是一个十足的富婆美女,但也不乏干练。据讲,是从川藏线自驾游进来的,同伴们都奔珠峰去了,她没有同行,打算在拉萨多盘桓几天,再去泽当。可以看出,一路走来,已经浸染了西藏的风尘,但也不要紧,到达拉萨,已达目的,从脸上透出来发自内心的喜悦,已经收获了载福而归的快乐和满足。该女子话也不多,品尝着茶点,放松心情,消除疲备。
张翚是最后回到茶餐厅的。她购物最多,自豪地介绍着所见所闻,交流着购物体验。看来她对八角街的商品是钟爱的,眼光也不错,很会挑选。
就这样,吃饱喝足,满载而归,这一天是尽兴的。
下午是自由活动。
栗文学带儿子陪同我走访自治区政府大院,这是我曾经在区党委工作、生活的地方,大院改造得不错,可见西藏的进步,重点看了我们居住的地方,原有住宅楼已拆除,铺设了草坪,原来楼前的那株苹果树仍保留着,已经长高了,长大了。触景生情,也有几分亲切。
接着,驱车去布达拉宫广场,我拍摄了布达拉宫及周边白天的景致。顺道看了看市区市容,拉萨变大了,变美了。车水马龙,往来穿梭,一片繁荣。我1968年进藏时的拉萨,是“一条马路两座楼,一个警察看两头”,是改革开放给拉萨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我们再去拉萨河上的仙足岛开发区。这里原先是西藏沐浴节的好去处。改革开放初期作为市民的一处休闲场所,人称太阳岛。再后来我在一家报纸上看到,此处曾作为拉萨的开发区开发,现在怎样了呢?不妨一探究竟。岛上建有一所小学。另有酒楼、饭馆,成片的市场商铺、库房,看得出曾经的兴旺,如今冷落了,利用率也不高。
感谢小栗父子的陪伴,匆匆作别,抓紧下面的活动。
等待毅明参加外事活动结束。我们赶忙驱车拉萨东郊,去看甘丹寺。甘丹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祖师宗喀巴大师亲自创立于1409年,是整个格鲁派传承的祖庭,宗喀巴是第一任甘丹赤巴。甘丹寺,与哲蚌寺、色拉寺同为三大佛教大学。甘丹寺在“文革”中被造反派焚毁,改革开放后,由信众筹资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复建,我1990年离藏时规模还不大,现在怎样了呢?不见不知道,一见了不得。可谓规模宏大,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盛景。我们没有入寺,只是眺望。
夕阳已经西沉,再赶回西南郊,去看拉萨火车站,穿过拉萨河上的铁路桥,车站就在眼前,已经关门闭户了,我已到此一游。赶往彩虹湾生态园。
彩虹湾生态园座落于西郊农场内,居中与火车站、哲蚌寺差不多等距离,是一处休闲会所,相当不错,一些树木、花草的造景,搬到室内,四周是两层结构,中庭完全挑空。今天是老战友尚乃志从那曲赶来相聚,他曾经是我的搭档、助手,也是好兄弟,我期待与他会面。我们落座楼上,我向团友们介绍我与乃志合作共事的往事,本来是很高兴的事情,讲到动情处,我不禁落泪。其实我这个人轻易是不流泪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情到深处也泪流。自觉在团友面前有些失态了。李西讲,由此可见战友情的挚真挚深。与战友见面,追朔以往,互道祝福,了我心愿。那曲海拔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拉萨去日喀则。由于亚辉身体不见好转,决定返回内地,张翚玩兴十足,为了隨护,亦决定一同内返。郑伟和李承龙两个家庭也决定提前返回内地。拿李承龙的话说,严重的高山反应,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理解,因为他本身患有高血压症,旅途劳顿,加之比较讲义气,又难免要喝酒敬酒,更加剧了反应。亚辉专门安排了后段的旅程事宜。亚辉的提前返回,我颇感失落,我跟他说,一定会带好团队,要他放心。我们这个团只剩八人了,我重新作了分工,补充了饮水、干粮、药品,携带了三套便携式吸氧器,我对前路信心满满。
从拉萨到日喀则,我们取道尼木线。另有两条线路:羊八井线和江孜线。走江孜线需翻越岗巴拉山,走羊八井线在大竹卡需摆渡。走尼木线最近,改建后全程铺设了沥清路面,并在雅鲁藏布江上架设了大桥,不用翻山或摆渡,半天可到达,沿途也同样要限速。
出拉萨约25公里,路边有一座度母寺,寺庙虽小,却有特别的地位,皆因与阿底峡大师有深厚的因缘。阿底峡是孟加拉人,从印度入藏,带来一尊度母像供奉在这里。传说中,度母是观世音菩萨的泪珠化现。这里也是阿底峡身前说法和圆寂的地方。我们在此下车,但庙门紧闭而不得入,看似比较冷清。
再前行就到曲水县,我和国柱1968年10月进藏后,被分配到某炮兵部队下连队锻炼,就驻扎在这里,半年后,国柱移防到亚东则里拉山口修筑阵地,我则移防至亚东乃堆拉山口驻防。途经曲水县城,据目测,变化不算大。再前行
下午,游览扎什伦布寺和班禅新宫。
现在到扎寺,可以乘车直达扎寺停车场。到扎寺看什么?主要有:強巴佛殿、灵塔殿、晒佛台。晒佛台,就在寺外山坡上,是晒佛节用来晒佛像的一堵又高又大的墙,光天化日之下,一目了然,不赘述。
強巴佛殿,内塑有坐姿強巴铜佛像,镀金,像身高
班禅灵塔殿,建有供奉历代已故班禅真身灵塔。据介绍,一、二、三世班禅没有葬于此,四世班禅的灵塔最豪华,五—九世班禅为合葬灵塔,称为扎什南捷,十世班禅(全国人大副委员长)1989年去世,灵塔殿称为释颂南捷。
参观完以后,艳辉带我们来到扎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经房),举行了一个赠佛像仪式,先是由主任给我们每人献哈达,再给每户家庭赠送一尊经上师开光的佛像,共五尊,仪式简洁庄重,大家与主任合影留念,团友们挺高兴的。走出扎寺,全体团友又到扎寺前的广场上,以扎寺为背景,合影留念。广场上,几件雕塑作品甚是可爱。
接下来去新宫。新宫,是班禅的夏宫。我曾在此驻扎过几年,这次很想再看一看。据艳辉介绍,如果班禅不在,是可以接洽入内参观的,这天,班禅正好在,就不能如愿了。我们就在大门口驻足,向内窥看一番,恋恋地离去。
因为下面的行程中要去亚东,亚东是边境一线,需办理边境通行证。艳辉帮助我们去武警部队办理,顺道一揽日喀则城市风光。1974年建成的原部队机关大院,除首长小院划归日喀则行署外,其余营房全部拆除,原南北大院间的马路已成为城市干道。日喀则由上海对口援建,城北老城攺造得较有特色,旧貌换新颜。
晚饭后,与艳辉散步聊天,日喀则海拔
按计划,今天一天的行程还是比较紧张、艰苦的。早晨出发较早,迎着晨曦,向江孜进发。艳辉已通知江孜某部战友半道等候并带路,他推荐去看附近的帕拉庄园,我曾听西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阴法唐的爱人李国柱讲到过,进藏初期,她们做西藏上层的工作,常骑马到帕拉庄园去。我有印象,便欣然接受。帕拉全称帕觉拉康,庄园在1904年被英军烧毁,后在江孜城附近的江嘎村复建,1937年迁至现地班久伦布村,是西藏保存最好的十二大领主庄园之首,庄园主扎西旺久1959年隨达赖出走印度。庄园的昔日辉煌不再,但农奴主与农奴(朗生)的生活真是冰火两重天,还能看到领主曾经的奢华生活,家具上还贴有内地汉族的招贴画、仕女图,一路之隔的农奴棚户区,可见当年生活惨状,真是牛马不如,令人惊诧。
接着驱车前往江孜县城,驻藏某部炮兵团曾驻防于此,某步兵团驻防于距江孜县城10公里的邦宗,这两支部队驻防江孜时,我曾经都工作过。江孜地处战略要冲,北去280公里是拉萨,西去80公里是日喀则,南去约200公里是亚东,亚东与不丹、锡金接壤。西藏第二大河流年楚河从江孜流过(西藏“一江两河”流域属农区)。电影《红河谷》描写的1904年江孜军民抗英保卫战就发生在江孜城宗山堡。我们首先游览了白居寺,登上白居塔。再瞻仰了“江孜宗山抗英英雄纪念碑”。觧放后,江孜一直是西藏的模范县,这次给我的印象不好,街道有点髒乱差。我们匆匆离去,到邦宗故地重游。我们原先驻扎时,内区的机关营房那一片都已拆除,屋后的杨柳树林带还保存着,已经很高了,外区的礼堂还保留,周围建了新营房,我爬过山丫去看原先的军需仓库,已改作它用。我还专门向战友打听了山上的天葬台还在不在?还在。我在山下对着天葬台,拍了照。过去,早上出操时,还能看到殡葬师反揹着死尸上天葬台,以及老鹰盘旋啄食的场景。
午饭后继续赶路,过江孜第一站,就是到边境检查站登记并接受检查。这一路,我太熟悉了,从日喀则经江孜到亞东,我曾用脚步丈量过,走过来回,乘车途经更是多次,康马县及堆纳乡曾经宿营过,帕里镇和亚东茶水站曾经驻防、驻训过,途经卓木拉日雪山,没有停车,待返程时再驻足。还好,到亚东县城天还没有黑。
晚饭后在县城走走。亚东海拔
今天战友陪同我上山,分乘两辆国产猎豹SUV,到山口的路都是沥青路面,今非昔比。从下司马镇到仁青岗开始上山,车的动力不错,全部盘山公路,油门轰呜,刹车滋磁作响,很爽很过瘾。到半山腰解觉寺附近,停车休息,一方面是为了欣赏解觉寺的风光,凭眺对面则里拉山口,两个山口均在云雾缭绕中,则里拉下方半山腰有一茶水站,我曾在此驻防,担任伐木、伐柴禾任务约10个月;另一方面是解觉寺上方有我曾经驻守的阵地,我多想再去看一看,打听一下,阵地已封闭。两山口间有橫向公路连通,我本想到茶水站看看,无耐雨季,有些路段有塌翻,只好放弃。继续上山,走了一段,就到了春丕塘,再往上就到乃堆拉山口。这一路,山下到山腰都是森林,往上渐渐变成乔灌混合林,再往上是纯灌木林和杜鹃丛林,接近山口为草甸,山口也就寸草不生了。山下和山口气温要差20度。山下晴天,半山下雨,山口可能下雪下冰雹。乃堆拉对面是锡金,锡金现在是印度的一个邦,由印军驻守。边境公路是连通的,设有闸口,不到开放日是关闭的。这天不是开放日,我见到的,连我们这一批,也总共只有三拨人来游览。因我是老部队的,获准到哨所及工事内参观。应该说已经建设得比较好了,设施齐备,我专门看了寝室、食堂、厕所、储水窑,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室内还有几盆花草茁壮生长,映照着年轻的边防战士勃发英姿。天空晴朗,却时不时地飘落雪花,八月天照样寒风凛冽。排长给我一件大衣,我瞄了瞄值勤战士衣着单薄,握枪的手上还可见冻疮疤痕,英姿焕发,看来训练有素,起码耐寒要比我高几个级别。山口设有邮电所,还有会见厅,是用来与印方会见会谈的地方。据介绍,印方也正在建会见厅,规模比我方小,待建成后,将轮流到对方会见厅会见,以往都是在我方会见厅会见。我在山口上与印军军士见面握手,赠给军士一包中华烟。据说,印军士兵很喜欢红壳子的香烟,他们知道中华烟是红壳子,只要是红壳子,即使不是中华烟也是喜欢的。山口上,原先建有的平战结合的工事,仍保留一处,作为光荣传统教育基地,坑道口的对联写着:夏住水帘洞,冬住水晶宫;横批是:乐在其中。该下山了,与战士合影留念、告别,回望哨所战士,敬意油然而生。回内地后,我把照片印好,寄给艳辉,请他转交,我很看重,犹如对战士的承诺,不可失信。
下山时,我们在半山腰的“亚东仁青岗边贸市场”停了停,这天不是边贸交易日。我曾在《南方周末》报上看到过介绍,边贸景象繁荣,但据介绍,3.14以后,这里也冷清了。
中午回到了下司马住地。
下午,团友们自由活动和购物,这里有一些印度小商品,颇有特色。我则抓紧时间带林熠去亚丁公路。亞丁公路,从亞东到丁嘠,再连接到帕里,林熠的爸爸当年参加修建。我这次特地带他到现地看看,也算是一次传统教育。我听国柱讲过,那时修路开山放炮很危险,但最苦的是什么呢?每10里地在中间设一个作业面,向两边修筑。这里是原始森林,没有路要踩出路来,攀垣附壁,常被树桩划伤,被飞石砸伤,你要把帐蓬、武器装备、主副食、工具、炸药,靠肩揹人扛运过去,揹运5里地,还有指标,每天要几趟,官兵均不例外。我讲给林熠听,结合现场场景来体会来感受。我故意看看林熠的神情,我觉得,他听懂了听进去了。这段路,我们也只走了约三分之一,沟口还有一段塌翻地段,乘早返回。
这一天看下来,我感到,亚东区域的森林保护是有成效的,因为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森林砍伐无序,破坏是毁灭性的,时隔三十年,通过封山育林,已基本恢复山体的森林植被覆盖,功德无量。
今天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餐,抓紧出发,从亚东经帕里、康马、江孜、浪卡子、曲水、贡嘎、扎囊到泽当,全程400多公里。从亚东到帕里,全是上山路,车速快不了。帕里镇海拔
过堆纳乡,接近嘎拉乡,就到了卓木拉日雪山,阳光下,雪山山峰弦光四射,连忙用相机定格在这一刻。我记得1970年,有一个黄昏路过此地时,夕照雪峰,一片金色,美仑美奂,终生难忘,我曾经把这一雪峰命名为“神女峰”。
到江孜已是中午时分,我们商定,过江孜后拟找一处有水、有林、有草皮的地方休息、用餐。可是一直未能觅得合适之地,不知不觉,就到了卡若拉冰川脚下。停车下来,细细观赏。旅游车辆及游客很多。我目测了一下,冰川已足足后退了有一里地,近处,冰川层变薄,融化的冰水奔流。以前不是这样啊,站在路边,就能触摸到冰川,融冰也极少,只是稀稀地滴答。厄尔尼诺正在明显的影响着青藏高原,这是人类未知的灾难,我陷入了沉思。
已经饥肠咕漉了,不远行至羊卓雍湖边,停车歇息,吃点干粮。羊卓雍错是西藏三大神湖(另有纳木错、玛旁雍错)之一。藏传佛教的仪轨中,寻访达赖转世灵童时,需经羊卓雍湖观湖显影这一程序。因纳木错海拔较高,我们这次行程中,没有安排游纳木错,而是选择羊卓雍错。羊卓雍错湖面平静,湖水绽蓝,蓝得超出人们的想象,阳光下是一种淡淡的艳艳的浅色湖蓝,云彩遮挡下是一种深墨色的地中海蓝。不禁内心发问:这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这在内地是见不到的。湖风滋润,湖面掀起层层涟漪。团友们忙不叠地拍照,摆出各种姿势,看来已适应气候了。身后的马路上、羊湖边,不时有牧羊人赶着羊群而过,牦牛群笃悠悠啃着青草,还有在西藏难得一见的足有上百匹马的马群奔腾而过。对面湖边,有两片油菜花地,非常醒目。湖上已建成蓄能电站一座,即:白天用湖水发电,湖水排泄到雅鲁藏布江,发出的电供用户使用,夜间发的电,主要供电站自用,把雅鲁藏布江的水抽回到湖里去,以保持湖水水位,达到蓄能作用,对于环保意义重大。顺着盘山公路而上,移步换景,团友们靠着车窗不停拍照。我告诫大家,一定不要换座位,注意车辆平衡,反正过了一个回头弯,另一面就可拍照了。到达岗巴拉山峰台地,台地设有停车场、观景台,羊卓雍湖一览无余,仿若恬静的美少女。岗巴拉山海拔
翻过岗巴拉山,一路下山,山路改造得很好,全部沥青路面。不过,我还是叮嘱司机宁可慢一些,要确保安全,已经接近旅途的尾声,更不能麻痺,安全第一,唯此唯大。从林芝机场接机,一路走来,司机小马哥表现出色,与我们车上的年轻人还挺热络。到达曲水大桥,过桥即去拉萨,我们是右拐经贡嘎机场去泽当。
泽当,是山南地区行署所在地,属于雅砻河谷,西藏的粮仓,也是藏民族的发祥地,传说中的藏族也是由猴子变人的,遗址就在琼结,这次,我们没有前往。
晚上,住宿于山南军分区招待所。大院内的白杨树更加高大粗壮,都是部队进藏初期栽种,已经六十多年了,再过四十年,堪称百年古树了。
今天本来是要去看桑耶寺(桑耶寺:建于公元8世纪中叶,藏王赤松德赞时期,是由印度入藏弘法之藏传佛教祖师莲花生大师督建而成,建筑风格独特,底层为汉式,二层为藏式,顶层为印度式样,在藏传佛教史上有极重要的地位),因雨季江水上涨,无法过江而放弃,改为去看昌珠寺。出门不久就下雨了,昌珠寺正在维修中,可看性不高,到是有一幅珍珠唐卡留下印象。
顺便说一下,如果在西藏看寺庙,日喀则以西的萨迦寺还是值得一看,一是属于萨迦派(花教)的祖寺;二是该寺大殿上有一根巨柱,相传是元代忽必烈皇帝所赠柏木,还藏有西藏最大的经书和存世不多的贝叶经,我曾在1983年去过、见到。萨迦派曾于13世纪中叶至14世纪中叶取得西藏地方统治地位,也就是在13世纪中叶,西藏正式归入中国版图。
再去雍布拉康。雍布拉康是苯教徒为吐蕃的第一代王聂耳赞普修建的宫殿,是西藏建造的第一座宫殿,已有2100年的历史。直到松赞干布征服象雄王朝,在拉萨建都,始建布达拉宫。雍布拉康建在一座山上,因山形象母鹿后腿而得名。藏语:雍布意为母鹿,拉意为后腿,康意为宫殿。雍布拉康分为两部分,前部是一幢三层的建筑,内供有观音、释迦牟尼佛像,后部是一座方形的高层碉堡望楼。这座宫殿不算高大,但站在山下,仰望山巅之上的塔楼,确有一种巍峨入云的美。据记载,文成公主入藏后的第一个夏天曾来这里居住。据同行的战友介绍,在晨曦、夕阳下,雍布拉康更加美妙。因为雨愈下愈大,我们放弃登山,在山下拍照,效果大打折扣,但也可以说是另一种美,是真实的记录,再看照片,可以触景生情。
雨渐渐小了,我们驱车去藏王墓。藏王墓座落在琼结县境内,公路改造,不太好走,摇摇晃晃到达时,雨停了。下了车,选一站立点远眺,在几平方千米内,有几座硕大的大土包,就是历代藏王墓。据介绍,早先有十多座,随着岁月而湮灭。如果不是对历史文化情有独钟,是不会感兴趣的。顺道,我们进入一旁的一座小寺院参观,供奉有松赞干布像。我上了布施,权当为保护文物作点奉献。
行走在西藏的土地上,原野山间给你一种苍茫感,久而久之,你会由然而生地感到视野开阔,胸襟坦荡,情感升华。加上路边随风飘扬的经幡风马旗,以及随处可见的玛尼堆,玛尼堆上放置的玛尼石,玛尼石上雕刻的各种经文及六字真言,远处的山披上,不时还能看到用白色的石块拼放的六字真言,所有这一切,都会给你一种视觉的冲击,感受到西藏独特的宗教人文。
西藏,可以说是全民信教的地区,在将要完成这篇游记之际,根据我的了解,概略介绍一下西藏的宗教(我在途中也给团友作了较详细的介绍)。
西藏古老的宗教是笨教,是原始的自然宗教,用于祀神驱魔,缺乏理论,究竟起于何时何地,已不可考。自从释迦牟尼2500多年前在古印度(天竺)创立了佛教,大约在公元7世纪,吐蕃王朝松赞干布时期,佛教从印度和中国内地正式传入西藏,经历了佛、笨之争,以赤松德赞主持修建桑耶寺为标志,进入了西藏佛教的前宏期。接着,又经历了顿、渐之争,朗达玛灭法毁佛,到朗达玛被刺身亡,佛教在西藏再度传播,主要通过下路宏传和上部律传,进入了西藏佛教的后宏期。从11世纪中期到13世纪初,西藏佛教形成了多个流派,主要有:宁玛派(红教)、噶丹派、萨迦派(花教)、噶举派(白教)、格鲁派(黃教)。格鲁派是西藏佛教中形成最晚的一个教派,“格鲁”意为“善律”,以教阶严格、戒律严明和教义完备著称。又因该派僧侣穿戴黄色衣帽,故被俗称为黄教。格鲁派约在15世纪初,由宗喀巴以噶丹派教义为基础,兼收并蓄各门派律法所创立的,并于1409年建立甘丹寺,标志着该派正式形成。黄教又是西藏佛教中集大成的一个教派,宗喀巴对西藏宗教进行改革,非常重视宗教理论建树,严格教规戒律,复兴旧寺,建立新寺,广收门徒,重视物色挑选继承人,如:凯朱结(一世班禅)、根敦珠巴(一世达赖)等,外出传经,创立法会,笼络其它教派,广泛联络地方封建领主,并得到中央王朝确认,在西藏占据了统治地位。同时,建立了独立强大的寺庙经济,形成了以拉萨三大寺和日喀则扎什伦布寺为核心的寺庙集团,还普遍采用活佛转世制度,维持了寺庙领导集团的稳固。加之,寺庙严密的组织机构,僧侣入寺、学经和等级制度,藏传佛教流传至今,成为世界上最富独特性的宗教。
再说说达赖和班禅。达赖和班禅是宗喀巴的两大弟子,相传达赖是观音菩萨的化身,班禅是无量佛的化身,就神的地位,班禅高于达赖。达赖和班禅又是黃教的两大活佛。达赖是蒙古语,意为大海;喇嘛是藏语,意为上师。合称表示道德深广,犹如大海,无所不容,无所不能。达赖喇嘛称号始于1578年(明万历六年),于1653年,清顺治皇帝对五世达赖正式册封。班是梵语,禅是藏语,二字合称意为大师;额尔德尼是满语,意为珍宝。班禅称号的出现,是1645年(顺治二年),蒙古固始汗赠给四世班禅以“班禅博克多”尊称,于1713年,清康熙皇帝对五世班禅以班禅额尔德尼正式册封。达赖和班禅的每世继承,都必须经中央政府批准,才能有效,从而确立其宗教地位。达赖和班禅的宗教地位是平等的,并且互为师徒。一般地说,达赖主管前藏,班禅主管后藏。达赖又是西藏噶厦政府的首领,所以在旧西藏,达赖在宗教和政治上的实际地位和权力,都是高于班禅的。当今,十四世达赖丹增嘉措,于1959年出走印度。十一世班禅确吉杰布,是全国政协委员。
返回的路上,团友们都累了困了,进藏已经第十天了,计划游程已经完成,状态好比强弩之末,有的大发思乡之情了。午饭后稍事休息,就返回拉萨了。
从泽当到拉萨,以往要途经贡嘎,从曲水绕行。贡嘎建有拉萨机场,拉萨至机场公路是我原所在部队参与改建的,我也参与其中,全程80多公里。改革开放后,在拉萨河和雅鲁藏布江上建起了“两桥一隧”,路程缩减了一半。
回到拉萨,住福临宾馆。时间留给团友购物、打包,明晨将内返。林熠买了些虫草。沈卫松给每位团友置办了一份土特产。我抓紧踏访毅明的住所,聊天,并向他深表感谢。
清晨,有来自上海的老战友邱锦涛带团游尼泊尔入藏抵达拉萨,约定在住地见面。据他说,他们团里有一位小姑娘因患肺水肿在军区总医院抢救。昨晚,毅明告诉我,已脱离危险了。我庆幸,我们一路的安全、顺利,所见所闻收获多多。
战友送我们去贡嘎机场,合影留念,相拥而别,真诚地感谢他一路照顾,祝福他在高原一帆风顺。
飞机升腾而起,雪山、草原、大江甩在身后,越来越小,穿过云层,机身下是绵延的“棉团”般的云层,远方偶见雪峰露出云层,在阳光下闪耀。
再见了,我可爱的第二故乡!
祝福你,我深情怀念的西藏人民!
回到南通,我写下了《隨缘》:
这里是地球离太阳最近的地方,
这里是我奉献了大好青春年华的地方。
这里是信仰永恒却又机缘相随的地方,
这里是理想折翅不堪回首而始终不悔的地方。
我来了――终于再上地球第三极!
珠穆朗玛依然雄伟寂静,
雅鲁藏布依然奔腾激荡,
大昭寺前依然是朝圣者虔诚的俯立,
八廓街上依然是人群川流摩肩接踵,
可心底里却掠过一丝莫名的物是人非的感觉。
回望第二故乡内心总是为之躁动,
直等到再次登临才又回归于平静。
胸襟和情怀曾在这里净化和升华,
当再次去触摸、去追忆、去领悟,
我收获到了――随缘!
(季国华 提纲于2009年秋,定稿于2014年春)